《DK人类登山史》节选

p136-p137

探险的代价

1865年7月14日，马特洪峰首次被攀登。但是在登山过程中，这支由英格兰登山者爱德华·怀伯尔带领的登山队中有四位成员坠山而亡。幸存者不得不面对公众的审查。

此后多年，马特洪峰悲剧的阴霾一直笼罩着登山运动。从未有过一次胜利——或者说一场悲剧——像这样影响深远。除此之外，1865年还有六位登山者意外身亡，这一年登山事故的死亡人数相当于在此之前整个登山史死亡人数的总和。马特洪峰事故发生三天后，历史学家、登山者W.A.B.库利奇第一次登上此峰，他回忆道：“这场骇人的灾难给登山运动罩上了一层阴影，使登山运动多少有点处于瘫痪状态。”没有任何地方比英国更强烈地感受到这场灾难的余震。

随着登山运动的飞速发展，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攀登接连不断，欧洲各国的登山俱乐部已经成形，但在这场悲剧后，过去十年建立起来的登山运动的信心化为泡影，至少暂时如此。这场悲剧也激怒了英国的一些公众舆论机构。一位话题领袖在《泰晤士报》上抱怨道：“为何英格兰最高贵的血统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那些不可攀登的山峰上？这是生活吗？这是责任吗？这是常识吗？这是被允许的吗？这难道不是错误的吗？”

从许多方面来看，马特洪峰灾难都预示了近年来人们对珠穆朗玛峰和K2峰发生的登山灾难的反应。

人们探究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试图找到事故发生的原因以及谁应该被问责。就这一事故，历史学家撰写了多部书籍。

然而，对阿尔卑斯俱乐部的会员而言，最具破坏性的还是公众对于生命损失的愤怒，这暗示了登山是一项道德存疑的运动。《爱丁堡评论》发出质疑：“难道一个人有权力为了一个对己对人都无价值的目标，让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吗？如果登山者在攀登中失去生命，那么他们所犯的道德罪责与自杀或谋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p159

弗蕾达·杜福尔

......但是，与女性登山者云集的欧洲不同，在新西兰，一名年轻女子和男性向导单独登山会遭到强烈反对。格雷厄姆也不能追求杜福尔，这会使他失去登山向导的工作，但他们的关系仍惹人争议。曾有一位女子请求杜福尔“不要为了爬山这桩小事毁了自己的人生”。

尽管从姑母那儿继承了大量财产，杜福尔仍因自由受限而感到愤怒。只有置身山中，她才能实现自我价值。“所有原始的情感——饿与渴，冷与热，喜悦与恐惧——都变成我们的一部分，我们是征服者，一寸一寸丈量自己的一部分……在孤寂的峰顶，精神、想象，无论怎么命名，它偷偷地潜入登山者的心，不容拒绝。”

p242

轻量化登山

人们喜欢轻量化登山并不仅仅是为了省钱。1935年，伟大的英国登山家、探险家埃里克·希普顿在带领五人探险队攀登珠穆朗玛峰时抱怨：“我讨厌大型登山队，因为人一多就免不了争吵。我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在跟团旅行或者参加学校招待会，让人想离开，躲起来……这种感觉与登山时的畅快和自由完全不同。”

希普顿的登山伙伴H.W.蒂尔曼把朴素登山法发挥到了极致，他甚至认为粥和汤是“奢侈品”，现今很多杰出登山家都赞同他的做法——用最低的成本登最高的山。蒂尔曼有一句评价早期珠峰探险队的名言：“凡是重要的攀登，其计划都能在一个信封的背面写下。”

p245

当一个人走向未知，便无人比他走得更远，或走得更快。——比尔·蒂尔曼

p273

神灵之峰

从西南壁的通道攀登上来后，乔治·班德停留在海拔约8500米的干城章嘉峰峰脊上。出于对当地信仰的尊重，他没有踏上峰顶。

p288

登山艺术家

“黄色岩壁”是一条细长的石灰岩柱，几乎悬空而挂，它充分阐释了科米奇对攀岩的美学追求：“我希望有一天开辟一条路线：从顶峰洒下一滴水，水滴的轨迹就将是我的攀登路线。”他的浪漫情怀和优雅风格让杰出的意大利登山家汉斯·维尔纳策说出了这样的话：“在岩壁上，科米奇是一位天使。”

p292

里卡尔多·卡辛

……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去寻找攀登最难攀山峰的最美线路。他写到：“如果没有诗意的情怀，你就无法面对攀登过程中遇到的不适、疲惫及危险。”

p312

犀牛

库库奇卡生性温和，行事低调，身材魁梧。他忍耐力极强，攀登时不仅能忍受煎熬，也能沉着应对危险，人称“内心强大的犀牛”。他在波兰南部的卡托维兹当煤矿工人，对他而言，登山可以让他逃离现实生活，但他觉得没有必要深究自己登山的动机。他在自传中这样解释：“我去登山，然后我登上了顶峰。仅此而已。”像所有的波兰登山者一样，库库奇卡没有充足的时间，有没有充足的金钱支付登山费用，尤其是在国外攀登时还需要外汇。他靠给工厂里的烟囱刷油漆来赚钱，刷漆时他使用登山绳来代替登山绳。

p314

“总之，她不行”

女性登山者虽然人数很少，但他们努力让自己的成就得到认可，人们会为她们依赖别人高超的登山机能，而当她们独自攀登或者和其他女性一起攀登时，人们又会批评她们只是想博人眼球罢了。人们常常贬低女性的成就，暗示她们得到赞赏仅仅因为她们是女性。在整个登山史上，有能力到达当时最高峰的女性通常都要面对这种歧视。

p317

万达·鲁特凯维茨

……“我从不自寻死路，”她说，“但我不介意死在山上……我的大多数朋友正在那里等着我呢。”

……她下定决心要登上所有8000米以上高峰，于是跟随登山队攀登了干城章嘉峰北壁，不幸在接近顶峰时失踪。

p328

沃伊切赫·科提卡

把手放在岩石上的那一刻，科提卡就爱上了攀登。他是电气工程专业的毕业生，但从未适应常规职业。他靠走私谋生，过着一种游牧式的生活。

……“我们曾开玩笑说，在晚上裸体登山才是轻量化攀登的终极版。”

p335

我们茶饭不思，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登顶。——让·特洛莱特谈及与罗瑞坦一起攀登

p339

我们享受了，活下来了，来日可以继续攀登。这才是最重要的。——米克·福勒谈及一次失败的攀登

p345

探索喜马拉雅

与梅斯纳尔一样，豪斯也坚定地阐释过自己对于攀登伦理的理解：“登山是一种没有任何实用目的的表达形式，只是为了个人的自我满足。因此，如果一个人不是以我所说的伦理方式去登山的话，就是削弱自己的体验。运用现在的科学技术，任何一座山我们都可以攀登，那么攀登的意义又何在？”

p347

吉里吉里男孩

佐藤和家人住在山梨县——富士山以及多个国家山脉公园位于此县——是一名工程师。“我们有自己的全职工作，都不是富有的人，赚的钱都用来登山，”佐藤说的是吉里吉里男孩登山队的成员，“我们的生活真的时刻处于悬崖边缘。”

小钢珠式登山的名字取自日本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流行的弹珠游戏，小钢珠富于创意地解读了登山理念，认为下定决心开始挑战就是胜利的一半。弹珠游戏的结果是飘忽不定的，但从登山的角度来说，这是挑战自我极限、打破过去桎梏的过程。“我们生活在一个理性的世界里，”横山胜丘说道，“但登山运动却有非理性的一面，攀登越是没有理性，它的价值就越高。小钢珠向上攀登，放弃攀登，然后再继续这个过程，这其中没有任何道理……当你享受整个登山过程时，你就更能发现新的可能性。”

人与山相遇之际，便是成就壮举之时。——威廉·布莱克，英国浪漫主义诗人

原来我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