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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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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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mjl
0. 写在前面
      这次南天山北线,让我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和重装经验的严重不足,要不是队友们对我的多次帮助和兜底,我真不知道怎么走完这条线。
      在出发之前,我对照着自己的装备列表、计算出了从来没有背过的19.5kg的重量,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走崩。意外的是,南天山北线并没有带给我很多体能的考验(正如一些老驴所说,高原重装永远不是有腿就行,体能可能是最不重要的一项能力;不过当然也不是不需要体能,它只是最最基本的门槛罢了),但我却因为自己的经验不足、技巧欠缺、判断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一天丢帐篷、碎墨镜;第三天对卷辉的情况没有及时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响应;第五天丢手机。出山之后继续失联了好几天(只和我爸妈说明了下情况),我室友差点要帮我报警了hhh


1. 缘起
      今年2月,我跟随商团完成了我的第一条高原长线(轻装)--EBC单线往返,从此正式入坑徒步。当时走得比较轻松,高原反应也非常轻微。我问商团领队有没有推荐入门级的高原长线,他说高原长线没有入门级的,但是以我的体能还是可以尝试一下、也没那么难。我的计划是先走一条没那么高的,再尝试4500米以上的高原重装(我的运动能力在海拔4500米以上会受到严重影响)。
      刚好world和彬彬这学期从学期初开始就计划走南天山北线,我查了下最高海拔--4000米左右,是我不会出现高原反应的海拔,而且我印象中的新疆遍布着开阔的草原、平缓的山丘,应该不会太难吧?那不是正好拿来练手嘛!(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天真的,下次走线前还是得自己查查,至少仔细看一遍路书,damn)我大喜,立刻私信申请加入,但是这俩p人忙于各种事情根本不急着定计划,直到快暑假了才决定七月上旬-中旬成行,但我们组八月放假呀,这可咋办并且我最近因为走线太多老板对我大为不满,真不太敢溜啊。。。我都打算再找组织或自己当车头了,结果和几个野协熟人在一家贵州餐厅聚餐的时候听他们讨论装备和食物准备的细节,才知道这条线路需要带技术装备,且平均负重大概18-19kg,意识到我自己基本不可能约到足够多足够强的熟人来走这条线。而且听他们讨论,感觉这条线真的好有意思啊,damn!!!好想去啊好想去啊,急死了,于是我硬着头皮排开实验向老板请出了假,最后一个加入了组织。


2. 前期准备&自驾!
      前期我基本就准备了自己的装备清单,然后就一直在女娲补天地赶实验进度,行程安排之类基本没有参与(感谢大家带我飞)。我的装备清单如下:

a. 背负&行走系统 sum=2775g
格里高利行疆60L 2590g
登山杖 185g

b.  炊具系统 sum=1000g
锅+炉头 272.7g
钛杯+勺 67.3g
430气罐1个 600g左右

c. 睡眠系统 sum=3250g
帐篷+地钉+地布 1391g
气垫+充气袋 694g
睡袋 黑冰B700 1165g

d. 食物 sum约6000g(照7天6晚准备,含6早、6晚、7路餐,并带1天左右备用食物)
早餐:麦片*14包+甜豆浆粉*7包+卤蛋*7个 867g
路餐:能量棒/士力架*20根 525g
冷餐:小面包*14个 784g
晚餐:泡面*12包+香肠*7根+蔬菜包*7袋+山之厨*1袋 1981.5g
馕 1个
零食:热巧克力粉、泡腾片
水袋+水(行走携带):1500g

e. 衣物(含穿戴) sum约2600g
(换洗)薄速干衣裤两套276.6*2+厚速干衣裤一套300+内裤两条+袜子四双43.2*4+内衣两件
(保暖)单冲锋衣328.1+抓绒衣254.9+薄羽绒223.7+软壳裤287
(保护)手套30+墨镜35.5+面罩78.6+帽子69.7
(过溪&营地)拖鞋 69.5g

f. 电器 sum约2500g
充电宝700(2个小米)+充电线19+华米手表充电转接头9.3
音箱 220g
头灯 54g
华米手表 74g
相机+镜头+三脚架 1.4kg

g. 其他 sum约1500g
纸巾 约100g
护手霜+防晒霜+名露 150g
指甲钳
扁带+主锁
简易冰爪+雪套 295.6g
保温杯 213.6g
速干毛巾
垃圾袋、保鲜袋 --
医疗包 600g
雨衣 300g
身份证

医疗包清单:绷带 三角巾 碘伏棉签 无菌敷贴 创可贴 布洛芬 盐丸 云南白药 风油精 卫生巾 无纺布胶带 小剪刀 急救毯2个 暖宝宝4片 (备用)隐形眼镜3对

sum=19625g

      人员名单:world 彬彬 卷辉 川川 同润 小白 mjl
      7.9,除同润和川川以外的五个人从上海虹桥出发,并在乌鲁木齐机场小睡了一觉。大家各显神通:小白掏出了气垫、彬彬拿出了蛋巢垫、我和world坐在椅子上睡、卷辉靠核心侧躺在椅子扶手和边缘之间的缝隙里。由于咱把所有食物和几乎所有衣物全打进重装包里托运了,半夜真是又冷又饿,还好彬彬多带了一些鲜花饼,顶不住了就问他讨一个吃(我还把第一班航班的飞机餐退了,啊啊啊,怎么会那么愚蠢!)
      7.10,我们和川川在伊宁汇合。大家都没睡好,于是随便逛了逛伊宁的大街小巷和六星街(西瓜好吃、品丰抓饭好吃、六星街10块钱的冰激凌好吃),就回民宿睡觉修整等同润来,并叮嘱了他在随身小包里放点衣物和吃的。
      7.11-13,接上同润开启自驾游,爽玩赛里木湖、恰西草原、玉湖景区。独库恰巧封路了没有走成预计的小环,倒是刚好踩上了一群P人说走就走、想停就停的舒适区。不得不说晴天的赛里木湖是真好看、玉湖自驾赚麻了、土拨鼠好肥好多、玉湖的那条到底是狗还是狼现在都想不明白;以及山路我开不过福建人(卷辉)、但高速我是无敌的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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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卷辉

《马姐的高速罚单》



《爆装备的神》

第一天丢帐篷、第五天丢手机也是收尾呼应了
中间不时爆个气垫、还有小装备
最友好的副本boss

《野协只会赶路不拍照么》

健谈哥和我们在第四天的垭口疯狂的拍拍拍,然后转头就见马姐直接下山,发出了灵魂一问:“野协都这么卷么,照都不拍就下山了”,qpy:“野协在这呢,就她不拍,她以拉爆人为乐”,而马姐还带了相机,哈哈哈哈哈
当时健谈哥和他的摄影团队们

《快一点与慢一点》

出山后,我好奇为什么最后一天这么慢,马姐人呢,小白说马姐脚崴了,一直在说慢一点,忍不住想起前几天马姐都是叫我们快一点,hhhh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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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mjl
卷辉 wrote
小白说马姐脚崴了,一直在说慢一点,忍不住想起前几天马姐都是叫我们快一点,hhhh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笑得好大声,太可恶了
其实崴脚用绷带八字包扎,逐渐好转了;主要是翻达板的时候鞋子进了好多砂石,但是腿吓软了没感觉,后来又一直在赶路,脱鞋清理的时候已经晚了,后四公里夜路脚太疼了提不起速走了四个小时
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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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mjl
该帖在被更新。
作为对mjl帖子的答复
好好好,科研做不下去了,我来更新

南天山北线行迹(day1-5):南天山北线行迹.zip
备注:1、day2休息时停了表,休息完忘记开表了,导致行迹断了一节,day2实际距离大概是19.5km;2、day5-1包含了回营地找手机的往返;3、day5-2走到最后手表没电了,最后几公里没记到

3. Day1-25.7.14 进山进山!!!诶,我帐篷呢?


      前一天晚上下载行迹、打包、清点装备直到凌晨两点,大家才回房间睡下。(不过yysy,民宿的插座真抽象,多充几个充电宝都能跳闸。另外,我的一个充电宝和世界哥的手机用两根线接在同一个头上充电,也不知道是哪个节点的问题,这俩都没充上电。好在大家带的充电宝都超额了,没有影响到徒步)
      第二天一早,我们七个人告别了民宿老板包车从伊宁出发了。(世界哥坐的那辆车比我们的车快很多,可能是因为我们坐的这辆开不快。师傅一路都在呼呼被超,一副很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在昭苏简单吃了个早餐后,我们出发前往进山口,然后上包,出发!

      我带了菜菜的相机,但是错把肩带快挂买成了挂脖快挂,于是灵机一动用两根编制带把挂脖快挂的两端固定在了背包与胸扣的两个连接点上,把相机固定在胸前。
      进山啦,第一天太阳特别大,大家都带上了墨镜。我没仔细看路书,不过大家都说第一天比较轻松,于是两眼一睁就是干。上来就是连续不断的爬升,最开始让小白带配速,结果走了一公里大家就连连喊累,经过讨论让我来带。

      翻上几个坡之后,我们顺着平行于木栈道的土路走,能看见侧边的小山和远处的雪山,大家都很兴奋。走到一半有一辆摩托车从旁边飞驰而过,我们惊讶于他的技术,因为那是挺陡的土路上坡。远处有几个不认识的驴友,好像在休息,我瞅着他们停下了有点想追上去看看,结果这时旁边蹦出了一个牧民小朋友,小学四五年级的年级,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还问我们要不要喝酸奶。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牧民,于是干脆停下来买了酸奶,大家分着喝,和小朋友聊聊天。
      这个小朋友给人感觉又成熟又单纯,说到了熬鹰的方法、说到了把小狼崽误认为小狗崽带回家结果被狼父母找上门的故事。他说读书没用,骑马骑摩托自由自在,没事干了就去找人打架“反正赔得起”,平时吃肉喝酒喝酸奶。原来刚才从我们身边飞过的摩托车是他表哥的,就住在前面,他说前段时间和他表哥一起骑摩托,因为速度太快飞起来了,差点死了。他说来徒步的男生都很虚,连一个包都背不动(哈哈哈),大家被他讲得哭笑不得。他给我们留下最深印象的一句话是“要么活,要么死”,这也成了我之后遇到危险状况时反复念叨的一句话。
      吃饱喝足,我们继续出发。因为休息了半个多小时,需要重新热身,最开始的一段路走得比较累。

      木栈道消失之后我们走上了开阔的原野,我们沿着不甚清晰的路迹往雪山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越走越累,觉得包不仅磨胯、还有些勒肩,相机在前面不停地捶我的胸口,好难受。奇怪的是我上坡比走平路好受,走平路比停下来好受,于是我就不停地往前走(大家都在尽力跟我,结果都累坏了,真是抱歉哈哈哈哈)。感觉相机还是用肩带快挂比较好,另外这次背得比以前都重,要重新调一下背负。
      半路上遇到了一个驴友坐在树下休息,我们走过去不一会儿他又追上来超过了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又能看到他坐在另一棵树下休息,天哪、怎么有人能走得那么轻松又惬意!!!和他搭了两句话,才知道他刚从狼塔出来,出来之后才知道狼塔出事被封了(后面就叫他狼塔哥)。我问他包多重,他说25,比我们全队都重呀。看着他把杖拴在包上不用,两手提着肩带,闲庭信步地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往前溜达,我真是佩服坏了。
      经过一个小木屋的时候看见一男一女坐着休息。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那个男生从后面赶上来,把包放在路边又急急忙忙往回赶。我问他是不是拉了东西要回去捡,他说不是,是他的同伴(那个女生)状态不太好,要回去照顾她。我不禁有点担心后面那个女生的情况,第一天才刚开始呢,这后面几天怎么办呀。。。

      又走了一段,我们都有点饿了,于是在草坪上停下来下包吃午饭,我趁这个机会把背板调短了些。草原上牛羊成群,它们不怕人,但也不亲人。如果离得太近它们会很不耐烦地走开。远处的那个(应该)就是我们第二天要翻越的达板,不过我们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由于吃了一顿饭,之前遇到的驴友都跑到了我们前面。坏消息是调完背负之后背得更难受了,感觉调反了啊可恶。还好走不多久就到了爬升的大坡,干起坡来还舒服些(真服了,跟这包还是不够熟)。
      爬了一段林中的土路,我们到达了一个大草坡底下,刚才遇见过的一男一女和一个不认识的戴眼镜的男生(后面就叫他眼镜哥)在坡上往上爬。这时候手表显示行迹有一点偏移,但我寻思着只要大方向对应该没事吧?于是追着前面的人往上爬。爬到大概一半的时候追上了他们三人,但手表提示行迹偏离更多了,看手机大方向倒是差不多。于是我问他们这路没问题吗,他们说走完狼塔的大佬在前面呢,怕什么?我想也是啊,于是一边干坡一边和他们聊天。
      原来那个女生是因为来走线前一周连续加班熬夜,也没怎么吃东西,又坐硬座火车连夜赶来昭苏。进山之后腿一直抽筋,所以是不是停下休息,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让他们从我头包里掏医疗包,又找出一小包盐丸给她。他们很惊讶我头包竟然塞了那么多东西(咱就是说真不是故意外打帐篷的,但从结果上来讲确实该骂就是了)。眼镜哥在一旁笑着说,他从来不带盐丸出来,因为一定有人带。我和他们说到我是第一次走重装长线,他们都特别惊讶,说你是真敢啊。我:“啊?这线海拔也不是很高,它很难吗?”他们说:“这线在全国难度稳进前五,有人说它的十天版是狼塔平替。”我:“。。。。????怎么有种被骗上了贼船的感觉。”

      终于到了山顶,回头能看到远处平坦的伊犁河谷。狼塔哥的队伍四个人乐乐呵呵地用无人机拍合照(他们好像还有两个队友,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着小风等队友来。
      结果过了一会儿,隔壁队伍发现走错路啦!行迹在右边的右边的河谷里,我们多走了好多爬升。。。世界哥爬上来了,原来小白好早就发现走岔了,但因为我已经跑了只能被迫干坡(嘶,我的锅),看来行迹这种东西还是要时常看,且只能相信自己,血与泪的教训了属于是。
      于是我们只能从不是很好走的坡上切回原轨迹,还好不算太难走,但下坡和横切路把我整的快麻了(调好背负真的很重要)。由于走到一半已经看不见后面的队友了,我们把同润(好像是)留在坡上给后面的人指路,我和世界跑去第一个营地找水(队伍里除了我,水都喝得差不多了)。到达第一个营地,和网上说的一样并没有信号,且已经扎了好多顶帐篷,放眼望去已经没有位置了。世界哥掏出锅、炉头和滤水器烧水,我把可恶的包下了,把可恶的相机收进了包里,并暗自决定再也不拿出来了,因为我的前期准备和体能还不配外挂相机!
      然后我扫视了一圈我的包,感觉少了些什么:。。。。?????我的帐篷咧???

      当时心里到没有很慌,因为我知道我们帐篷的床位是有富余的,且真要挤帐篷也能挤,还有就是已经累脱力了大脑不怎么转。我环视了一圈没有帐篷:啊,,,那应该是更早、不知道哪次休息的时候滚走了。当时也没有担心自己会没地方睡,只是很可惜这个新买的蓝山2,自己一次都没睡过就丢了(上次也是第一次用是在大雷山,借给三个失温的高中生了)。
      我当时心里是挺纠结的,如果继续往前走,那肯定不可能回去找帐篷了;如果就地扎营,我还能轻装试着往回走一段碰碰运气,但是营地确实没什么空间了,而且我想要信号啊啊啊啊
      在第一个营地收完队,大家补完水之后,我的状态好了些,感觉还能走。于是经过讨论,大家决定直接去下一个营地。
      没想到出发后,没走多久就老实了,第一个小山头真的好高,下坡也很不好走。我走在第一个,看到坡底有两个帐篷,以为终于到了第二营地。没想到问了这两个驴友才知道第二营地还要再翻一个小山坡,而且虽然有信号但水源比较远,不如这里(这个驴友去年走过一次南天山北线,今年来二刷,对线路很是了解)。另外还有个女孩子特别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后来才知道她是复旦的。我等大队伍赶上来和他们说了情况,大家都不想走了,于是决定就地扎营。这里唯一的缺点是地方小了点,但扎我们四顶帐篷还是绰绰有余。
      世界哥找了片相对平缓但略斜的草地,让大家过去安顿。不得不说世界哥是真靠谱,户外经历很丰富,在大家能量已经消耗完的时候能站出来兜底。
      彬彬带了单人帐本来想自己住的,世界哥带了双人帐本来也打算自己住的。好心的彬彬把单人帐借给了我还帮我搭好了(因为不是传统鱼脊或十字杆我不会搭),然后去和世界哥拼帐篷。搭完帐篷,大家都已经累得说不了话了,唯一有力气的卷辉提着8L水袋去打水,然后我们各自煮泡面吃。吃饱喝足缓了半小时我感觉满血复活了,看来是没有及时补充能量有点轻微低血糖,后面几天得注意了。
      这时候看看周边,发现这地方非常好,背靠着山、面朝着小溪,旁边有一家牧民,零散的牛羊马在帐篷边上漫步吃草。yysy天山的马是真俊啊,又高、又亮、又帅,腿是修长修长的。看到了一匹特别漂亮的马,不知道为什么同侧的两条腿用绳子拴在了一起。我和彬彬说有匹马好漂亮有没有可能牵走,他说别惹它、特别是腿上拴了绳的,我说它好像真被拴了腿,他说你猜猜它为什么被拴了绳?因为如果不拴,两小时之后它可能已经在哈萨克斯坦了!哈哈哈哈,天山的马真烈,彬彬的知识面也真丰富,不愧是老驴。
      傍晚,隔壁的驴友来找我们聊天,他和我们说前面有条很大的河,去年他们是骑马过的。我们说牧民小朋友告诉我们那里的牧民已经被赶走了,河可能过不去,我们打算布绳过。他说河很大,即便布绳也不容易,但应该能过,也没碰上原路返回的驴友。我们想想也是。
      入夜,我在帐篷里做过了拉伸, 担心着第二天的状态、怀疑着自己能不能走完这七天,在微斜的帐篷里、缩在温暖的睡袋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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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pyqin
顺便说一下,我叫冰冰,不是彬彬😭
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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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mjl
笑死 OKOK,感觉我打错快十次了
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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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mjl
该帖在被更新。
作为对mjl帖子的答复

4. Day2-25.7.15 这达板哪儿有路哇?《还有两公里》


      半夜,我睡着睡着感觉气垫越来越瘪,身体下泥土和石头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后来泥土的湿寒逐渐透过睡袋传了进来。睡得那么舒服真不想起来啊,我试图通过平躺来让整个身体下面留有一层空气,但用处不大。于是半夜两三点,我气呼呼地超级不情愿地爬起来,打开挂在门口的头灯、翻出超级难用的充气袋打气(我们整个队伍只有一个充气泵,在世界哥那儿,但大半夜的不方便找他拿)。重新打满之后我用力塞紧阀门并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缩进温暖的睡袋里沉沉睡去。
      好在气垫没有再漏气,我一觉睡到大天亮,迷迷糊糊挺到外面世界哥在说话:“我气垫昨天晚上漏气了”。我一听,好嘛!有人和我一样惨,立刻爬起来拉开门,说:“你的漏了?我的也漏了!”后来才知道,我的气垫漏是因为阀门没塞紧,而世界哥的气垫。。。是真漏了。。。。。世界哥的睡袋还是全队温标最高的(大概3℃?),还是无底睡袋,只能说他是真难杀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是)
      起来烧水,泡上我最爱的牛奶燕麦片和永和甜豆浆,再吃一个咸香的卤蛋,然后去接水刷锅顺便看看卷辉的即食燕麦片,收拾东西准备拔营!
      到处溜达的时候听说小白和川川昨天晚上热到把睡袋当被子勉强盖着睡,原来这俩哥们一个带了B1000、一个带了Z700,我们知道了之后都笑话他们:热死你热死你,嘿嘿嘿嘿。他俩不服,说到冰川上我们就老实了。我们说那咋啦,现在能乐就先乐着,冰川上的事情等上了冰川再说
      走之前我特地调整了一下背负,把DEVA60的背板调长了一些,好在背起来舒服了很多,至少不勒肩了。另外,我还问了冰冰能不能继续背他的帐篷,被残忍拒绝、还说不给我再加点重量已经很不错了,呜啊啊啊啊啊
      拔营的时候好几个在第一营地扎营的队伍从我们帐篷旁边路过。他们惊讶于我们竟然还没拔营,并感叹:年轻人,都喜欢睡到自然醒。哈哈哈哈,太懂我们啦。

      收拾好东西就出发啦!沿着山脊横切一小段,我的手机就收到信号了。于是我让队友们先走,我坐在石头上给家里报个平安,又给多邻国打上卡,心想:这下连胜稳啦!可惜最后还是断了,啊啊啊啊我两百多天的连胜啊!
      处理好消息,我往前追上队友们。一起继续在山脊上横切了一段之后,我们走进了一条宽阔的河谷。我们沿着河谷的缓坡一路往上游前进,途中经过了第一天的第二营地(不得不说第二营地真的很漂亮,不过离水源也确实略远)。远处就是我们要翻越的达板,像一面墙一样横在前进的路上。因为那看上去实在不像有路,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从侧面绕过去,直到走得比较近的时候看到达板上有几个驴友在缓慢挪动,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但怎么办咧,来都来了!(这一段我其实拍了好几条视频和巨多照片,但是全没了,至于为什么别问,再问爆哭
      在河谷里我们碰上了一个三人小队,是一个高中老师带领两个高三升大一的学生来爬。正好走在了一块儿我就和他们聊起了天,得知老师是老驴,而两个学生是(应该)新手昨天都累瘫了。我安慰他们说没事,我们也累得够呛,一边问他们为什么要来走这条线,是自己想来吗。他们说:“因为老师说如果我们不来他就不给我们发毕业证!”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户外人特有的抽象。
      聊天过程中我告诉那俩学生,我是我们队伍里年龄最大的,让他们猜猜我多大。他们上来就猜90后,我说不是,结果他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难道是80后?我:。。。???服了呀,我们就那么不像全员00后吗!
      走着走着和别的队员拉开了距离,因为走在第一个我拿了个对讲机。高中老师的体能很好,我和他都是不是地停下来等会儿队友。走走停停了一会儿,我到达了达板底下,想着收个队一起爬,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只等到了小白,对讲机里得知后面的队伍在休息,卷辉让我不用等先走,好嘛,我和小白就跟着隔壁驴友先出发了。
      达板的前半段是比较容易的,不过坡度越爬越陡,快到顶但还没到有一段特别陡的坡,全是踩不住的碎石(但后面上来的队友们走得挺轻松的,大概率是我走错路了damn),这段坡的坡度感觉有40-50度往上,最陡的几步我怀疑要超过60度了。我最不擅长走技术路段,手脚并用超级狼狈,好在距离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很意外,达板上并不冷,我和隔壁队伍三个驴友下了包、一起坐在达板顶上休整。我拿出了我的热水壶倒了一小杯微烫的泡腾片,一边喝一边聊天一边等队友,吹着凉爽的小风好不惬意!高中老师说他们打算出山之后花两天一夜走个喀拉峻,但只带一个双人帐。我疑惑地说你们不是三个人,难道要挤帐篷吗?他说不是,他有个学生在南天山掉了鞋,一定要回去找。我说什么鞋,值得这么大费周章。他说:冈仁波齐,掉了一只。。。好吧,那也不是不能理解哈哈哈哈。
      不一会儿,队友们从另一边爬上来了,那条路似乎比我爬的那边要简单很多。我们站在达板顶上,拉起会旗、世界哥飞着无人机,绕我们一圈。结束之后就上包出发啦!

      下了这个达板就算是真正进入天山腹地了。早些时候有人和我说达板之后不久就是营地、也有人和我说达板之后只有2-3km路程。但我感觉不太对劲,因为我们的第二天计划营地在大约23km处,由于第一天走了11.5km,我们第二天应该要走12-13km,但下完达板手表显示只走了5km,这怎么可能快到了呢?算了无所谓,先往前走吧。
      下达板之后有一片特别漂亮的浅滩,水面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我们沿着浅滩边上绕过去,然后在相对平坦的高山草甸的路迹上一路往前走。翻过好几座小山包之后,我看到远处山脊上有一大群驴友,我向他们招招手,他们也和我打招呼。走进了之后发现是轻装的商团队伍,他们从另一个垭口进山因此昨天营地并没有碰到他们(确实,我们翻的第一个达板感觉也不太适合商团来走哈哈)。商团里的小伙伴们看到我们的重装包都说我们厉害,想到在短短半年前我在EBC也是背着轻装包佩服重装驴友的状态,不禁感慨体能锻炼还是有很大成效的啊!
      这时我观察到行迹上前方出现了分岔,有一半行迹从一个很陡的坡直接下,另一半从好走的远路绕(大概是商团路线),由于我已经领线队友们很长一段了,我决定停下来等他们到了一起讨论走哪边。我当时是比较想走商团那边的(因为另一边的坡度看着实在反人类),不过大家到了之后小白说如果路况好,就算坡度陡也不难走,我寻思着也有道理。于是我们决定除非路况太差,不然都走短的线路。
      商量的时候我们遇见了健谈哥。健谈哥玩轻量化特别牛,五天的线背包只有十三公斤。其实在进山前他就和我们有联系了。他和冰冰好像是在同一个驴友群里,第一天比我们晚一个小时进山,直接在第一营地扎的营所以没碰上。健谈哥队伍里一共三个人,有个女生第一天就走崩了,已经喊了马帮把她接走了、另一个男生很悲催地走错了路,导致要多翻一个达坂(多翻的那个因为走的人少只会更难走)。他一个人在路边等队友,对讲机都呼不到人(达坂太高了,信号传不过去),愁容满面的。我们劝他在原地再等等,就出发了。
      出发之后,我和川川一起走在最前面。山脊上一路全是轻装的伙伴,是这五天中路线最清晰的一段。我们和轻装的阿姨们一路聊天一路打招呼一路往前超车,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分岔口。不过发现的时候已经往前走了一段,那就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沿着山脊线走了挺长一段,到下坡的转角处看到了一条宽广的河谷和远处的雪山,那就是我们要走的方向(雪山中间的凹陷处应该就是我们第三天要翻的达板,我愿称之为卷辉快乐达板(不是))。河谷中有一条乳白色的小溪蜿蜒流出,特别漂亮。我兴奋地下包掏出相机,狠狠地拍了几分钟照片。

      心满意足之后我们开始沿着缓坡快速下山。因为我们俩走的是远路,我们还担心会下得偏慢,想着赶一赶。没想到下到一半对讲机里传来喊话,说坡上仨(世界哥、卷辉、同润)还在缓慢下降,那个草坡越下越陡、现在卡在坡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抬头一看,好嘛,坡上有三个小黑点,于是在对讲机里狠狠笑话了一通,还掏出手机拍了个嘲讽的小视频哈哈哈。但笑归笑,我一对人数发现有问题呀,这我们这儿俩、卷辉那儿仨,那还有俩人呢?卷辉说应该在我们后面,我寻思着不会呀,我中间还停下来十分钟拍了照呢,在我们后面的话应该已经追上了才对。不过这段路商团多、大家也都有轨迹,我觉得另外俩人大概率在卷辉那儿,就和川川一起继续往前走了。
      下到坡底之后来到了一条河边,大概5-10m宽,水很浅(浅处到脚踝、深处也就到小腿),水比较急但因为浅所以问题不大,水中有很多石头。有牧民在河边可以骑马过河,但是河那么浅、我们也带了溯溪鞋当然选择不骑啦。我在河边不是很想下包换溯溪鞋,而且感觉这水看着冷得很,就和川川说我打算跳石头过去。川川叫我小心、石头很滑,我说没事、我穿着徒步鞋跳。
      由于石头之间的距离比较远,我向上下游走了走想找更好过的地方,但失败了。于是我就在行迹上这里设计了一条勉强能跳的路线,借助登山杖小心地开始过河。
      一开始非常顺利,川川跟在我后面一块一块石头地踩。直到最后一块石头,我想着用右脚稍微借一下力,左脚直接跳上岸,结果就借的这一下脚下滑了,我直接仰面摔进河里、躺在重装包上。第一次仰面在河里摔倒才深切感受到这种姿势真的很不好起身,一方面是包很重、姿势很尴尬,另一方面是河床很滑、不好借力。我挣扎了好几下才成功站起来,这下鞋和裤子全湿完了,刺骨的寒意一下子钻了进来。川川在后面见着我踩的石头滑于是换了块石头踩,无伤过了河。
      我们到河对岸的一片灌木底下坐下,我脱下鞋倒了水、又脱下袜子和手套简单拧干,还是冷得很。卷辉他们还在下坡,于是我对讲机和他们简单说明了我的情况,建议他们换溯溪鞋别跳石头,就匆匆和川川往前赶路了。(后来才知道小白他们确实是走的商团路线,但由于他们拍照时间比我们还长,所以没追到我们;过河的时候冰冰骑了马、同润跳的石头、别的人涉水过河,其中小白的拖鞋被冲走了一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川川问我还有多远,我一看已经9km多了,想着理论走11-12km,就说:还有2km(这是第一个2km哈哈哈哈
      继续往前,翻了几个小山包之后我们又开始下坡,要一路下降到照片中的河谷里,然后沿着河流逆流而上。在下坡的时候我们追上了一队四川的驴友,他们说还有5km以上,我:啊?然后转念一想,第二天的营地很多,那应该是我们的目标营地不一样罢了,问题不大!
      又走了一会儿,已经11km多了,川川问还有多远,我说理论11-12km,虽然我们绕了远路,但无论怎样13-14km一定到营地了吧,所以还有2km!
      然后我们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路过了一个只有一个帐篷的营地,感觉路程还没到
      路过了商团营地,感觉人太多了且水源太远
      路过了牧民家,在那里四川队说还有大概5km
      出牧民家之后我们已经走了13km多了,川川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看了看表,说再怎么着应该也就差几百米了?这时候世界哥在对讲机里呼了我们,叫我们等他们来一起走。我想着不就几百米了吗为什么要收队,但还是和川川坐下来等他们。川川已经没水了,我说我也没了给不了他,只分了他一点路餐(到营地发现水还有,是因为水袋最后一点很难吸出来导致我以为水袋空了)。我和他讲起野协的八卦、队伍中他不太熟悉的队友们的长项,聊了会儿ABCD的故事和开线途中的趣闻,啃着干巴的面包。天色有点阴了,我们披上冲锋衣等着世界哥他们。
      世界哥终于来了,结果他说他们打算走到最远的营地,还有4-5km!我服啦,怎么还有那么远。但没办法,走吧!哎呀那几个人在牧民家喝了酸奶,倍有劲儿,我一边啃着能量棒一遍尽力跟上。沿着河谷一路缓坡上行,路况很好、视野也很好,就是一望无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随着我们不断向上,河流变得越来越急,水声时远时近,天色渐渐地阴了下来,空中开始若有若无地飘起了细密的雨点。川川一直在我的不远处,他有点无语地问我还有多远,我说:“不知道啊,两公里吧!”
      过了一会儿,世界哥找到我,让我用对讲机呼一下小白,因为他走得比所有人都慢、已经拉得有点远了。我呼了他,可信号不是最好,他那边水声也很大。不过能够听出来他在强调不需要帮忙。但是由于小白的体能在我们队伍里不算很好的,卷辉还是决定先跑去营地放包再回去帮他背包,世界哥也拜托牧民沿着路回去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我把对讲机给了世界哥、先赶路去营地扎营。不得不说这群人平路走起来是真快啊,腿长了不起是叭!!!

      终于到营地了!营地已经有好多顶帐篷了,我们勉强挑了几块略平的地面扎了营,小白在我们到达后不久也到了。营地离水源比较远,我们还是派卷辉去打水,剩下的人扎营。打完水扎完营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于是戴起头灯抹黑煮泡面吃。川川在一边气鼓鼓地念叨:2km,2km,哼!
      这时候才知道滤水器被小白丢了一个堵了一个!damn!!我们一共自带了三个啊(大哭)。为啥会这样呢,其实本来有一个滤水器在我这儿,结果我第一天在第一营地就发现我的1.2L水都喝不完,基本不需要补水,而小白是水牛,所以就非常不舍得地托付给他了(绝对不是在轻量化哈),但是他!可恶啊!好在堵的那个用滤过的水反冲了之后勉强能出水了。
      我吃完一锅泡面之后觉得略饱,于是掏出了我的热可可粉,缩在睡袋里用小钛杯喝热可可真是太惬意啦!我把热可可分给大家品尝,世界哥:“emm不错,再来一口、emm不错,再来一口、emm不错,再来一口”我:emm。。。。。。好好好好
      我的伙食是按照每天晚上两包泡面+一包蔬菜干+一包玉米+一根香肠带的,第一天少吃了一包泡面,今天我决定一定要吃掉两包!于是虽然很饱,我还是煮上了第二锅泡面,打算躺一会儿吃一会儿尽量给它吃完。结果根本吃不完啊!我是什么小鸟胃!哭了,只能第二天早上找个地方挖个坑埋掉,哎,好浪费啊。以后再也不按那群男生的食量准备食物了(事实上这次我带的东西差不多够我活10-14天)。
      吃饱喝足,我缩进睡袋里舒舒服服睡起了大觉。
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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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我的第一条重装长线--5天4夜、新疆、南天山北线--mjl(随缘更新)

m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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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ay3-25.7.16 “我好像高反了” “放心,3600的海拔,高反的可能性不大”


      从第二个晚上开始我的气垫就没有漏过气了,睡得特别好。起床拔营之后我们要立刻过河。早上的河水比前一天晚上小多了,虽然还是很急但浅了不少。从拔营开始就有牧民问我们要不要骑马过河,并催我们快点出发。营地的驴友们很多,大家就和牧民们商量让他们便宜一点(虽然河水小了当看着还是相当危险,我们选择和别的驴友们一起骑马过)。
      谈好了价格之后大家就聚到一起开始过河,每个人过河需要两次,第一次运包、第二次运人。别的队伍有两个驴友选择涉水过河,牧民骑着马在他的下游护着防止他被河水冲走。河水不看上去深,最深处大概能到大腿,马过河的马肚子只比水面高了一点。
      过完河之后每个队伍分别结账(每个人20还不是30块),然后大家一起出发(我以为自己应该不需要骑马下撤,就没带现金,结果酸奶、可乐、骑马都全靠队友们,大家真是太靠谱啦!下回我一定吸取教训、带点现金)。

      沿着河流又往上游走了一段,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前面的驴友有的已经过了河、有的正在涉水、有的还在换鞋。我略有点疑惑,因为今天理论上只用过一次河。这时世界哥和冰冰也说应该不用过河,我们对着地图确认过之后,就没有过河直接右拐翻越小山包。
      爬升一段之后再向河对岸看,发现那边根本没有路可以走,那些过了河的驴友只能被迫原路返回。到达小山包的山顶之后我们遇到了一个牧民家,开水免费,酸奶、可乐、羊肉抓饭应有尽有,我们立刻就走不动道了!本来想点一锅羊肉抓饭大家一起分的,但女主人说羊肉都是生的,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能好,只能无奈作罢。他们说这里离我们的营地也不远、也有水源,我们昨天住上面就好了,我们说我们昨天走了快20㎞,在那种状态下再爬这个小山包简直要老命了,我们推荐他们可以傍晚端着做好的羊肉抓饭下去营地卖,但女主人说下面有别的人家,他们去了就相当于抢了别人的生意。所谓“别的人家”,大抵就是载我们过河的牧民了。我们还挺好奇他们家卖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小红书上没见过,原来他们刚搬过来没多久,之前是住在别处的,所以还没有出名。
      酸奶喝到一半,有个牧民大叔热情地拿着一个盛着点心的铁盘子给我们分。点心大概小馒头的大小、通体雪白,看着十分可爱。他说这叫“奶疙瘩”,好吃得很!奶疙瘩拿在手上是硬硬的,我们好奇地啃了一口,结果大家都笑不出来了,什么玩意儿啊,又酸、又咸,根本吃不下去!又不太好当着人家面吐了,我只能借了小白的可乐狂喝几大口,可算是顺下去了。剩下还有一大半,这时我看到昨天高中老师那一行三人来了,于是很高兴地塞给他们,果然他们也一脸新奇。“这什么啊”“奶疙瘩,吃的”“好吃不”“好吃好吃!”他们仨把奶疙瘩掰成三块,一人一口塞进嘴里,果然一个个表情都扭曲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最后结账的时候牧民们竟然说奶疙瘩一个5块,先斩后奏哇可恶。但总不能赖账、这也是我们出冰川之前的最后一家牧民了(翻过今天的达坂就没有牧民了),我们有点不情不愿地付了钱,捧着饱饱的肚皮出发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牧民家还遇到了第一天陪着抽筋女生走的男生。他说那个女生跑不见了,但她的帐篷还在他包里,问我们有没有看到,急得满头大汗。后来他往前急追一段、找不到又等一段、等不到再追一段,把沿途的驴友都问遍了,最后推测那个女生是跟着商团走了,就沿着商团路线去追了。

      离开了农家之后,我们沿着宽阔平缓的河谷和草甸缓坡开始向达坂进发。刚开始能看到达坂周边有一小片云,不巧的是随着时间推移,那片云越长越大、越长越大,最后整个山头全都被埋在了云中。
      在沿着平缓的山路走的时候,我离队友们越来越远了。大概的节奏是每隔20min,我就发现快看不见他们了。由于今天我没有拿对讲机,我感觉和队友们完全脱节不太好,于是就要坐在路边等5-10min直到大家跟上来。但是起身之后又要重新热身,前几分钟就走得不太舒坦,然后热完不一会儿又得等了。所以在走了一个多小时停了总共三次之后我有点受不了了,刚好到了一个需要前人给后人指路的地方,我就坐下来,打算拿一个对讲机然后自己走。第一个来的是冰冰、第二个是川川、第三个是带着对讲机的小白。我从小白那儿拿走了对讲机,并告诉了前三个人我先自己走,追上冰冰的时候还和他说了一声如果垭口太冷、距离太远我就自己先翻,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往前赶路出发了。
      虽然事后反思,我一个人带走唯二对讲机中的一个有些不妥,但这里先不讨论更合适的做法,我来以当时的视角阐述一下我带走对讲机和先走的原因:1、确实有点等不住了;2、第二天也是我一个人带着对讲机走在第一个,并没有出什么问题;3、在我和队友分开之前后面六个队友都走在一起,我感觉他们的速度差不多;4、所有的人都有行迹,且大家的手机都有充足的电量;5、昨天到营地有点晚,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天有点想早点去营地扎营

      拿上小白的对讲机之后,我告别了队友们,追着别的队伍的驴友们出发啦。渐渐地我追上并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驴友,一段时间之后前面已经看不见人了。
      渐渐地,随着海拔的拔升,头上的云越来低了。绕过一座山,我突然看到一个驴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看到我特别高兴,问我会不会找路。我奇怪坏了,说会啊。他说那一起走吧。我说你没轨迹吗。他说手机快没电了,充电宝已经没电了(后面就叫他找路哥!)。原来他也是和狼塔哥一队的,就是第一天走在最前面没和我们碰上的两个人之一。他们队伍好像是小红书临时约伴,所以非常匆忙(比如唯一的女生连夜硬座到新疆,比如这个哥们都没来得及充满充电宝),共有特点是能力很强,且走得特别散。
      我和他一起找路,一边聊天一边赶路,逐渐走进了云中,能见度直线下降。
      我们聊到重装,他说他觉得三天以内不算重装,背20kg以下也不算重装(天呐,这就是大佬吗)。
      我们聊到高反,我说我的体质属于高反症状很轻的,大概4800以上开始出现反应,他说他5500以下没感觉。我说那很好呀,很适合登雪山,他说他已经登了几座五千米级的了,我说你这个体质完全可以登六千米级的呀,他说六千米的那座太简单了,我说那你去登七千米级的呗,他说七千米级的雪山需要六千米级雪山的登顶记录,我说那你就去爬一个六千米级的雪山呗!
      我请教他如何提高徒步的能力,他说去山里跑两回就好了,他就很喜欢去山里跑,上上下下地跑,他那些坚持跑步的朋友们在山里都走不过他。
      他说起一起走的驴友,说我们这一批(就是同一天进山的)驴友还挺厉害的,有俩四川来的导游,好像是四川什么登山队的。他们自己队伍还有个老爷爷,走得虽然不算特别快,但强在根本不需要休息,可以匀速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走。另外还有一队广东来的,他们队(狼塔哥的队伍)都不怎么看的惯他们。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看不惯人家呀。他说和上海人一样呗。我更奇怪了,说上海人咋啦。他说看不起别人呗。我说哪有啊,我就是上海人啊。他就愣住了哈哈哈哈,后来对我讲话特别礼貌。找路哥说话直白,倒是个实诚善良的好人。
      在刚和他一起走的时候,我们碰上一个女生骑着马翻达坂。那是四川队的一个姐姐,他们队过错了河,多走了一段路,耗费了很多体力,她怕当天走不到营地就拜托牧民载她进去。她看到我们非常惊讶,说我们走得好快,我心里偷偷乐了一番嘿嘿嘿。
      随着海拔上升,我的运动能力逐渐被影响了,越来越跟不上找路哥了(虽然我自认为速度不慢,因为我们身后已经很久都看不见人了,但他真的太快了)。当时已经出了路迹最不清晰的乱石坡路段,我就和他说憋等我了,先走吧,我太拖后腿啦。每次让他先走他总安慰我,说我已经很厉害啦,已经很快啦,还是个女生,巴拉巴拉,然后等我一起。直到快到垭口的时候他似乎看见前面有人(应该是狼塔哥,当天只有狼塔哥在我们前面),才去追前面的人影,并且和我说一定会在垭口等我。
      到达达坂的时候我就看到雾里朦朦胧胧有个人在等我,走进了一看真是找路哥。我很惊讶,因为我和他分开后还停下来休息了两次,他说他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要等我的,并叫我吃点东西喝点水准备下达坂。我坐下来休整的时候后面走过来了一个爷爷,他已经64岁了,也是和狼塔哥一队的,也是第一天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之一(所以说狼塔哥的队伍真的全是神人)。我们一起休整好,合了照,准备下山(这张合照是我整条线最珍贵的照片之一,但没了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找路哥说他下山贼快,都是跑下去的。我说那你走前面吧,我可不挡你道了。所以下山的时候找路哥没几秒就不见了,我自顾自走,而爷爷比我速度慢一点点,过了两分钟我也看不见他了。我沿着路迹一路下坡,到一个地儿手表震了一下,显示:您已到达标记点--绝美雪山群。我抬头看了看能见度十米左右的视野,乐了。
      又往下走了一段,发现路迹越来越不清晰了,我一看两步路:坏啦,这不是偏离行迹了嘛。对了一下发现正确路线在山脊上,我歪到坡上去了,哎呀,但是能见度低,看不见往下能不能切回路线,还是爬回去吧!于是我在湿漉漉的泥坡上哼吱哼吱往上爬,马上要回到主行迹的时候看到爷爷闲庭信步地来了,后来我就和老爷爷一起走了。
      我们慢悠悠走了一段,又遇到送四川小姐姐进山的牧民出来,更意外的是他带的人换了一个!那个牧民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说他送姐姐翻过了达坂、到达了营地、帮人家搭好了帐篷,结果有另一个小姑娘要下撤,刚好骑着马出来了。马上下撤的小姐姐就是我们第一天营地碰到的那个复旦的姐姐,他们队伍是第二天唯一一队当天晚上过河,在河对岸扎营的,所以到营地那么早。她说营地有点下雨,她不想雨天走线,就决定下撤了。其实她运气真的很好,这个达坂后面就是冰川,牛羊没什么东西吃,所以牧民一般不会去那儿,要不是刚好有人拜托牧民驮进山,她想下撤只能自己翻垭口回去。牧民带着一条长毛的小狗,特别亲人。送人进去的时候我就撸了两把,出来的时候它好像已经认识我了,我又狠狠撸了好几手。
      下降一段之后我们到了云层下面,能见度陡然上升,若有若无地飘着绵绵细雨。下山磨得我胯好痛,爷爷陪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我问爷爷,这线路强度那么大、进了冰川又没有下撤点,有的驴友走不完咋办呀。爷爷说徒步哪有走不完的,随便谁来,就算是七天的行程,也一定走的完,只是快点满点的区别罢了。他还说,徒步啊不用考虑别的,只要想着脚下的路就好了;别想着什么时候到,就想着一步一步走就行了,总能走到的。他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可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走完七天的行程,唉,可能还是缺点毅力吧。
      又走了一段就看到营地啦,远远地就看到找路哥在和我们招手。第三天营地名为冰川花海营地,它坐落在一条冰河边,这边是略带倾斜的草坡、那边是连绵的冰川。我问找路哥这儿就是营地吗,他说是的,只有这一片,前面没有营地啦!于是我四处溜达,想找个平坦点大点的地方扎营,找路哥在前面大喊着叫我过去,说到小山包后边能避风。我过去之后他又叫我别离他太近,说我们队伍晚上太吵了哈哈哈。于是我又往里走了几步,刚找到一小块相对平坦的地方,雨就一下子下来了。这下好,没时间找能扎四个帐篷的地儿了,我赶紧掏出我的帐篷扎营。
      另外,隔壁狼塔哥的队伍好像只到了找路哥和爷爷两个人,狼塔哥第一个到达营地,但由于他们队的女生走去商团路线了,又有一个男生追去送东西了,狼塔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找人去了。找路哥一副很急的样子,说哎呀咋办呀队友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也没对讲机。爷爷在旁边有点混乱的样子。


      这部分告一段落,我来详细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和队友们(主要是卷辉)的联系。因为这部分很重要,穿插着写又会比较乱,所以我单拎出来讲。
      对讲机第一次传出消息大概是我位于海拔3500-3600的时候,卷辉好像问了些什么,我现在有点记不清了。当时卷辉应该已经和另外五个队友分开了,原因是卷辉去窜了然而队友们没等他。事后了解得知其实大家也等了,后来实在有点等不住加上相信卷辉的体能才直接走了。但是当时卷辉并不知道对讲机早就不在小白那边了,他以为可以联系到小白。我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六个人分开了。
      当我到大概3700海拔的时候,卷辉的海拔大概在3500-3600左右,也就是说我当时和他的路程至少差了1-2㎞,也就是大概30-60min。他说他状态非常不好,感觉可能是高反。
      我当时就愣了,第一反应是卷辉?状态不好?我还以为是听错了,其实是别的谁状态不好了,因此还再去确认了一遍。我:“是卷辉你状态不好吗?”卷辉:“是的。”
      我第二反应是3500m?高反?因为我去EBC的时候伙伴们都是4000m以上才陆续出现症状,我去西藏科考的时候队友们也没什么高反的,加上卷辉比较瘦、没有大块肌肉,我总觉得他高反不会严重(其实卷辉之前去雨崩的时候就高反过,但他没有告诉过我们)。
      我回忆起他早上煮了胡辣汤吃,就安慰他:“没事,3500m海拔高反的可能性不大,我怀疑你是吃坏肚子了,可以补充点营养、喝点水缓一缓再走。”我还和卷辉确认:“你是一点儿都走不了了吗?”卷辉说:“要说走也勉强能走。”
      如果是别人我可能还多问一嘴,但这可是卷辉啊!我完全无条件地相信他对自己状态的判断,因此我觉得情况并没有危急到需要我冒着失温的风险停下来等、或者下包轻装原路返回捞人的地步,于是我快乐地嘱咐道:“那你就调整一下慢慢走吧。”就继续跟着找路哥一起干坡去了。
      后来在我翻越达坂之前还和卷辉联系过很多次,我和他说了上面的路况:“一路全是云雾、能见度一直很低,有一段很长的碎石坡,走完之后还有一小段土路。”中间有人呼叫过我们俩一次,他说:“这里是交大野协,前面的女生在哪里?后面的男生在哪里?”声音是陌生的,我很奇怪这是谁,但既然报了交大野协的名,我还是汇报了我的位置,卷辉也汇报了他的,不过后来这个声音并没有对我们回话。事后才知道,那是中间的五个队友劫持了健谈哥的对讲机,让他拜托他给我们喊的话。
      我在终于到达最高海拔3870米的时候高兴地在对讲机里喊:“我到3870米啦!”当时卷辉在3600-3700米之间。在达坂上休整好之后我又和卷辉说:“我休息好了,准备下达坂,后面可能没信号噜。”卷辉:“好的收到。”现在想来他的语气有点疲惫有点无奈,但我当时没有多想。毕竟,这可是卷辉啊!
      好在我下达坂的时候对讲机仍然有信号,我和卷辉时不时保持着联系。我能感觉到卷辉状态一直不太好,但他也一直说还能走,于是我一路鼓励着他继续走。
      我到营地之后,一边找平坦的草地一边告诉卷辉我到营地了。卷辉叫我别急着扎营,先确认一下是不是主行迹上的营地。不巧的是这个时候雨突然下大了,我这不抗冻的小身板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我急忙和卷辉说:“营地一定没问题,我问过别的驴友了只有这一个。现在我这儿雨下的很大,必须立刻扎营,先不和你讲了我要搭帐篷。”
      于是我冒着雨、手忙脚乱地搭挪客星迹。可能是因为没带地布?虽然是悬挂款,挪客星迹并不能先搭外帐再搭内帐。我把内帐搭好的时候它已经湿了,然后硬着头皮把同样湿完了的外帐盖上去,大致紧一紧风绳,把包扔进去,然后掏出纸巾狂擦内帐的水。雨打在外帐上,噼里啪啦的,我在帐篷里面收拾出自己的一小片避难所。把内帐擦干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快被冻得没知觉了,两条只穿了薄速干裤的腿也冷的要死。赶忙拿出气垫和充气袋,哼哧哼哧打起来,坐到鼓鼓的气垫上,感觉活过来了一半。我把身上湿掉的冲锋衣和速干衣裤脱下来塞到帐篷的一角,掏出睡袋让它自己蓬起来,又穿上戴抓绒的厚速干衣裤,再穿上抓绒衣,缩进睡袋里,才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这时距离紧急开始扎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掏出手机确认了地图,结果感觉天塌了:我扎营的位置距离主行迹上的营地位置大概还有500米
      卷辉我是不担心的,我们俩能联系,但中间那五个现在联系不上呀,要是他们找不到我该咋办?但我现在也不可能再拔营了。
      于是我有点抱歉地和卷辉说:“我的位置距离行迹上的营地大概还有500米,我担心中间五个会找不到我。可以的话你走到主行迹的营地去扎营,并告诉他们我在500米外的地方,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们,这样的话两拨人各有一个对讲机也比较合理(而且同润和卷辉的帐篷也在卷辉那儿)。我这边水还没喝完,大概还剩500-600ml,今天晚上吃点干粮+明天早饭是够用的,所以没有水袋和滤水器也没关系。当然,如果你状态不好想和我扎一起也是OK的。”当时卷辉应该在最高海拔的那段准备翻越达坂,剩下五个队友应该正在下达坂。
      然后我就在睡袋里躺着睡觉,试图让身体暖起来。我的脚冰冰凉,暖的真慢啊!这时候我真后悔没带羽绒脚套,如果带上了那可太爽了。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又传来卷辉的声音,他说他开始下达坂了,问我后面的路况怎么样。我一听高兴坏了,立刻和他说:“下达坂走一段会到云层下面,云雾立刻就没了,能见度变得很高,但是会下很大的雨。没下多久就到营地了,加油,不过注意别走错路!”卷辉听了之后无语地说:“唉,我已经走错了。”我安慰道:“没事没事,确实很容易走错,我也走错了,切回去就好,很快就到啦!”这时候我已经很放心了,因为我觉得既然已经开始下达坂,海拔开始下降,那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而且营地真的不远。
      没多久,我听到好像有人来了,探出头一看,天呐,是川川!他走在第一个,后面大家都在,也就是中间五个队友终于追上我啦!而且他们没去前面那块儿扎营,太好了。我对讲机告诉了卷辉这个喜讯,让他安心来找我们就好,不用去更前面扎营了。
      川川看到我之后先来我的帐篷里坐着缓了一会儿,我给了他一热水瓶盖儿的温热的泡腾片暖身子,顺便聊了聊路上碰到的人。他做了一会儿之后说出去搭帐篷去,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卷辉在对讲机里和我说,他好想死啊。我寻思着这是咋了,不都快到了吗?于是问他:“到雨里了吗?”他说到了。我问:“到雨里了的话马上就到营地了,最多还剩一两公里,你能走的话再往前走点就到了,完全不能走的话我现在自己或者找个人过来接你。”卷辉说:“emm你要说能走的话也算勉强能走。”那我说:“行啊,那你就慢慢走,马上就到了撒。”其实当时的情况是我真不想出去,开个帐篷门都觉得寒气逼人;而别的队友都还在搭帐篷。如果卷辉直接说走不了,那大概率是我咬牙套上湿裤子和湿冲锋衣,然后带上对讲机、干粮和热水壶一路跑过去。
      这时候同润来敲我帐篷门了。他是和卷辉合住的帐篷,现在没地方去非常可怜。我让他进我帐篷坐会儿,给了他一根能量棒和一热水瓶盖儿的泡腾片,让他缓缓。我和他说卷辉现在状态不太好,最好有个人去接一下,但我出不太去,我问他能不能去接下。同润说他得在我帐篷里缓一会儿。又说等卷辉能看到营地了就去接他。我对讲机问卷辉能不能看到营地,他说还没看到。同润通过对讲机和卷辉说:“加油!你能看到营地了就来接你,坚持住!”结果喊完听不到卷辉的回音,过了十几秒对讲机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你们再不来接我,就只能找到我的尸体了。”我一听这坏了,叫同润把他手上不用的东西丢我帐篷里,给了他两根能量棒(同润一根卷辉一根),给了他我的对讲机,叫他立刻去接卷辉。我叫他把卷辉接回来之后先送到我帐篷里,他去搭帐篷,搭完再把卷辉接过去。同润答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对讲机喊着:“卷辉坚持住,我来接你了!”就冲进雨中了。我失去了对讲机,听着外面的雨声,擦干同润带进来的水滴,缩进睡袋里,躺下继续睡觉!
      结果躺了一个小时,卷辉怎么还没来啊。我寻思着这段路的折返再怎么着也不需要一个小时啊,这俩人不会死山上了吧!我并不知道同润去找卷辉的时候有没有和另外两个帐篷说明情况,我的帐篷离他们也比较远、雨声很大、不出帐篷没办法沟通(对讲机也不在我这儿了)。虽然不情愿,但总比队友失踪好。我从睡袋里爬出来,穿上冰冷的速干裤(没穿软壳裤是因为我不想弄湿它)、湿哒哒的冲锋衣和冰冷的徒步鞋,一边哆嗦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溜达到世界哥的帐篷旁边,想跟他说我往来时路走半个小时,要是找不到人就回来。结果怎么着?卷辉就在世界哥的帐篷里呢!
      原来卷辉被接回来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因为我的帐篷比较小比较远,同润直接把卷辉接到了世界哥那儿,当时情况很紧急没顾上通知我,这时同润刚搭完他俩的帐篷正在铺床呢。卷辉这时候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听说刚下山的时候血氧只有70,天呐,太吓人了。
      确认完卷辉没事,我火速溜回自己的帐篷,缩进睡袋里,重新开始暖我的脚丫子(唉,这老寒腿啊)。
      过了一会儿,卷辉情况稳定了些,世界哥和冰冰出去打了水。我不想出帐篷,拜托他们帮我接了一锅水(大好人!!!),顺便托他们给卷辉捎去了两包热巧克力粉当慰问品,然后在帐篷里小心翼翼地煮了一锅泡面吃。我问他们明天怎么说、卷辉怎么办(因为后面还有更高的达坂),他们说明天看卷辉情况,情况不好就再扎一天营,还不好就翻达坂回去。
      吃饱喝足没事干,我又在帐篷里躺着假寐,有人来敲我帐篷。拉开门一看,是小白。只见他穿着鸟的冲锋衣和冲锋裤,在雨中快乐地拍照,还和我说:“多好看呀,你看这冰川!”我只想快点把帐篷门拉上,就和他提议:“外面冷死了,出不去,要么你进来聊会儿天呗,但别把我睡袋弄湿了撒。”他一听大乐,直说好,然后带着到处飞溅的水珠稀里哗啦地就钻进来了。聊了啥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我把带上山的囊硬塞给小白吃了点,然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擦被带进来的水珠一边聊了会儿天,后来小白就回去了。
      后来找路哥还过来了一趟,他的队友们似乎还没回来,问我有没有见着。我说没有,但我们队伍里有个同伴高反了。他说他有葡萄糖。我说高反的同伴已经稳定了,如果明天需要再找他拿。他问我明天要不要一起走,我说我们看情况可能多扎一天营。他没有得到队友的消息,语气中带着担忧离开了。
      在帐篷里没事干,干脆睡觉!帐篷的风绳和四个角我抽空紧过了。听着呼呼的风声和啪啦啦的雨声,我安心地进入了梦乡。帐篷略微有点斜,但还勉强能接受。


      反思一下:虽然最后没出大事,但确实非常惊险,我的角度有以下几点可以改进。

1、卷辉第一次说自己可能是高反的时候,我应该多问一嘴他以前的高反经历,而不是先入为主地判断他应该不是高反。如果能在一开始就了解卷辉在雨崩就有过高反,我也许就会轻装跑回去捞人了,也可以避免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
2、我们队伍算是同一批上山的驴友们中走得比较慢的,并且出发比较晚。我往前追有很多驴友,但是卷辉后面没有人。在和我们分开之后,卷辉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因此在分开之后,卷辉出状况远比我出状况要危险,而我拿走对讲机直接导致中间五个比我更容易接应卷辉的队友几乎无法同步卷辉的状况。虽然后面六个人出现分队在我预料之外,但其实后面六个队友附近也已经基本上见不到其他驴友了。因此如果我要先走,其实更合理的方式是我和队友们确认好营地位置之后不带对讲机自己走。因为我有行迹、路上有很多驴友可以帮忙,而万一真出了事也可以原地停下等后面的队友们,只要没有偏离行迹很多不会出现解决不了的情况。而后面六个队友万一遇到需要分队的情况也不会很尴尬(就像这次只有我能联系到卷辉、但我和他的路程差了一个多小时这种)。